毛毛的秘密
生長在單親家庭的毛毛,是一個外表看來很開朗的小男生。大家看到他,都會以為毛毛是個無憂無慮的小孩;但其實他心裡有很多看不見的傷口。
毛毛一直很渴望有人可以陪他玩或是陪他說說話;因為在家裡只有媽媽和他,他沒有任何的兄弟姊妹。
有一天,毛毛終於找到可以跟他聊天的小灰,毛毛超級開心!從那天起,不論是開心的事、不開心的事,毛毛統統都會跟小灰說。像是在幼稚園裡,他經常被同學捉弄,同學常捉蟲嚇他,就是搶他的東西吃……有時候毛毛也好想將這些事情告訴媽媽,但是放學回家後,媽媽經常不在;現在有了小灰,毛毛終於和別人分享他每天在幼稚園裡發生的事了。
小灰成了毛毛最要好的朋友,不管毛毛去哪裡,小灰都會陪在他身邊,小灰陪他吃飯、小灰陪他上學、小灰陪他玩遊戲、小灰陪他洗澡澡……小灰知道毛毛所有的事情;有很多甚至連毛毛的媽媽都不清楚,只有小灰他什麼都明白、什麼都知道!毛毛覺得他好幸福,他終於有一個天天陪著他的知心同伴了!
※
媽媽發現:毛毛最近變得怪怪的,都不太跟人說話,還常常躲在房間裡自言自語。趁著睡覺前,她幫毛毛邊擦痱子粉,一邊關心地和他聊聊天:「最近媽媽比較忙,你有沒有遇到什麼問題?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告訴媽媽喲!」
毛毛動了一下嘴角,卻又搖搖頭,笑咪咪地說:「我沒事,我每天都過得很開心呀!」毛毛是個懂事的孩子,他不想讓媽媽擔心;反正,任何事情他都可以對小灰說。
「媽媽,我有我的好朋友小灰,他每天都會來陪我說話,妳不用擔心喔。」
「小灰?他是誰呀?」
「他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呀!」
「他住在哪裡?是你的同學?還是新搬來的鄰居呢?」
不論媽媽怎麼問,毛毛都只是茫然地搖搖頭。媽媽覺得有點奇怪,但看起來毛毛真的不知道小灰的來歷。媽媽幫毛毛蓋上被子,幫毛毛關上燈,順手收拾了幾件髒衣服,轉身離開了房間去後陽台洗衣服。
「哎,這件是?算了,都破成這樣了,還是扔了吧!」媽媽放下手中衣服,仰起頭看著月亮,嘆了口氣。「我一定要弄清楚小灰的事情,不然我實在不放心。老公,你在天上還看得到我們嗎?我現在只有一個人了,你要幫助我,和我一起保護我們的兒子呀……」
※
「媽媽!媽媽!」一大清早,毛毛就跳到媽媽床上大叫:「小灰呢?妳把小灰弄到哪裡去了?我要我的小灰,嗚……」
媽媽一聽,嚇了一大跳,她緊張地問毛毛,小灰昨夜躲在她們家睡覺嗎?小灰長得什麼模樣?但毛毛只是一直大哭。
媽媽邊安撫邊詢問了老半天,才讓毛毛哭哭啼啼地回答了幾句;媽媽努力地拼湊毛毛的話,她突然恍然大悟。
「毛毛,」媽媽牽著他來到洗衣間,從回收桶裡拎出一件破破舊舊的灰毛衣:「你在找的是這個嗎?」
「小灰!我的小灰!」毛毛高興地抱緊那件毛衣。
媽媽這才明白,毛毛口中最要好的、也是唯一的朋友「小灰」,原來竟是他爸爸生前最喜歡的一件舊毛衣;媽媽望著毛毛,她的眼眶都是淚,心裡好辛酸好疼惜……
※
「毛毛的爸爸過世前的那個冬天,他常穿著這件灰毛衣帶他去打球,那是我為他編織的最後一件衣服……」媽媽對幼稚園園長說:「請妳們幫幫我,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讓這個孩子走出來。」
胖胖的園長媽媽拍了拍毛毛媽媽的背,要她安心,她們會盡一切力量來幫助毛毛。
園長媽媽到毛毛的班上,和毛毛的老師談過之後,對孩子們說了一些話;然後,她打了通電話告訴毛毛媽媽,她和老師、孩子們討論出來的、幫助毛毛走出悲傷的愛心計畫。
※
毛毛兩天沒有上學了。
在這兩天裡,媽媽陪毛毛翻看她們給毛毛從小拍下的照片、影像,陪他玩過的玩具和圖書,也讀爸爸媽媽的日記給毛毛聽。她還帶毛毛去從前她們常去的公園、遊樂場和球場走一走。
最後,媽媽帶著毛毛,將他畫給爸爸的一張圖畫,還有一封她們寫給爸爸的信,放進一顆黃色的汽球裡。
「毛毛,準備放手了喔!」媽媽說:「我們一起讓這顆汽球飄上天空,送到爸爸天上的新家去。」
在媽媽的陪伴下,毛毛鬆開了手,讓那顆黃色的汽球飛上天空,飄到好遠好遠的地方,直到再也看不見……
「我好想爸爸。」毛毛終於說出這句藏在他心底的話:「為什麼爸爸不能回來了?」
「爸爸沒有離開過你呀!毛毛,」媽媽含著眼淚微笑說:「爸爸的愛有魔術,是永遠不會消失的喔!他就藏在你這裡……」媽媽指指毛毛的心,又指指他的頭:「你記得爸爸是愛你的,對不對?當你想起爸爸愛你,他就跟你在一起!他是永遠永遠都不會消失的喔!」
毛毛點點頭,他伸手摟住媽媽的脖子:「媽媽,我也好愛好愛妳。」
※
「毛毛來上學了!」班上的小朋友喊著:「大家快一點!」
當毛毛走進教室時,室內一片漆黑,突然燈光大亮,所有的小朋友高聲歡呼:「毛毛!祝你生日快樂!」
毛毛很驚訝。
「生日快樂!毛毛!這是全班畫給你的卡片喔!」老師將一張大卡片放在毛毛的手中,要他坐到蛋糕旁,讓小朋友們圍著他,一人說一句讚美他的話。
「毛毛,我覺得你的頭髮很酷喔!」
「毛毛,我覺得你的超人畫得很讚!」
「你的脾氣很好喔!我爸爸說這樣的人最好了!」
「你的笑容像我們家的小狗一樣可愛!」
毛毛被小朋友的讚美與祝福包圍著,他好久沒有這種感受:甜滋滋、香噴噴、暖烘烘的……像剛烤好的餅乾一樣。
終於,班上常欺負他的兩個小霸王也走到毛毛身邊;毛毛倒退了兩步。
「喂!這個給你!」兩個小霸王送上一個盒子。
毛毛不太敢開,他很怕又是什麼怪東西。
「不要害怕啦!這只是昆蟲標本啦!」一個小霸王把盒子打開給毛毛看:「其實我們不是要嚇你,我們只是想把你訓練成男子漢啦!只是你每次都大叫著跑掉。」
「對呀對呀!」另一個小霸王說:「不過老師有告訴我們了,交朋友不要讓人家害怕,應該要用人家喜歡的方式啦!所以喔,以後歡迎你有空來看我們的戰利品──當然我們會放在盒子裡給你看啦!」
「你們……謝謝大家!」毛毛開心地說。
媽媽和園長站在窗外,看著毛毛被小朋友熱情地圍繞,心裡有說不出的高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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