驕傲的鋼琴
平合國小的音樂教室裡,有一架聲音非常優美的鋼琴。每當彈奏的時候,大家總會陶醉地說:「這聲音太美了!」
聽到這些讚美,鋼琴總是很得意,久而久之,只要一天沒有人稱讚它,鋼琴就會覺得空虛:「唉,怎麼都沒有人來彈奏啊?真希望讓大家聽聽我美妙的聲音。」
渴望被稱讚的鋼琴,在悶了一整個連人都看不到的寒假後,決定自己唱起歌,用美妙的聲音迎接回到學校的大小朋友。
開學日一早,所有老師以及學生剛進校門,就聽到悠揚的旋律在學校裡,他們忍不住地說:「這聲音真好聽,一大早來學校,就能聽到美妙的音樂,真好!」
聽到大家這麼喜歡它的聲音,鋼琴很得意,因此更努力唱歌。這一整天,直到放學鐘響,它才滿足地停下來休息。
第二天,鋼琴同樣一大早就唱起歌來,大家都因為鋼琴的歌聲,而帶著好心情開始了一天。然而,到了午休時間以後,稱讚卻開始變成了抱怨:「奇怪,午休時間為什麼還是有鋼琴聲?而且越來越大,都沒辦法休息了!」「鋼琴好吵啊,能不能停下來呢?」
聽到這些抱怨,鋼琴納悶了起來:「為什麼早上他們都這麼喜歡我的聲音,現在卻不喜歡了呢?是不是他們聽膩了?沒關係,我還會許多好聽的歌!」只是,換了一首又一首曲子,卻再也沒有人稱讚了,而是每班學生不停地抱怨。
為了把抱怨的聲音壓下來,鋼琴唱的聲音更大了,甚至到了放學、半夜,仍然不停地唱著。這時,連住在附近的人,都開始向學校抗議鋼琴聲太吵,讓他們沒辦法好好休息。
鋼琴再也停不下來,它想著:如果學校的人不喜歡聽,或許學校周圍的人喜歡聽;如果周圍的人也聽膩了,那麼更遠的人也會喜歡聽。總有一天,會有人走到它的身邊,像從前那樣稱讚著……
然而,就在那天來臨之前,校長先帶著警衛、音樂老師、以及住戶的代表先走進了音樂教室。
「大概是壞了吧!」看著無人彈奏卻自己唱歌的鋼琴,校長皺著眉頭,向住戶代表解釋。他們將鋼琴搬到了一間不再使用,密閉的地下室等待處置:就地拆掉,或者請清潔隊員處理。
重重的門關上了,鋼琴發現自己置身一片漆黑之中,對聲音敏感的它,從周圍廣大的迴音裡頭可以了解,它的歌聲是傳不出這間房間的。
「難道,再也沒有人聽得見我的聲音了嗎?」鋼琴的歌聲從悠揚愉悅,漸漸變得哀傷而低迴,只是這次,聽眾只有自己了。
由於住戶不再抗議,忙碌的校長、及其他老師漸漸忘了鋼琴還在地下室中。不知道過了多久,再也沒有人記得,曾經有架鋼琴不斷自己唱著歌,連鋼琴自己都忘了,還以為在黑暗中,有位神秘的音樂家,天天彈奏著它。
許多年後,新來的校長在整理學校財產時,發現了資料上有台鋼琴,卻不曉得在什麼地方。仔細一問,學校的老職員才想起了這台愛唱歌的鋼琴。
因此,厚重的門扉終於再度打開,走進來的是一位老先生。他是新校長的好朋友,在校長邀請下,來到了地下室,身為調音師的他,聽見沒人維護的鋼琴,用走調的聲音唱著令人難過的音樂,馬上就知道了原因。
調音師拂落鋼琴身上的灰塵,先用工具讓鋼琴暫時無法唱歌,接著輕輕撫摸著它,溫柔地說:「唱了這麼久的歌,你一定累了。讓我帶你回家好好保養,要休息才能唱出更美妙的歌啊!」
在一番整理之後,鋼琴終於回到了音樂教室,上課時,它會讓音樂老師彈奏出輕快的音樂,放假的時候,則會有老調音師陪著它。鋼琴已經不再一天到晚唱歌了,因為它知道,喜歡他的人一直都在,只是他們也要休息,就像它要保養自己的嗓音一樣。